“2004年加入禁毒社工队伍的时候,大家对社工还没有概念,工作中需要向别人解释很久我到底是干什么的。这些年我明显感觉到社会对社工的认同感越来越强烈,各单位相互协作,一同为平安上海的建设做贡献。”这是自强金山工作站社工薛涛的感慨。
2023年,是上海构建禁毒工作社会化体系的第二十年,也是上海市自强社会服务总社(以下简称“自强总社”)成立20周年。作为中国内地首家专业从事禁毒社会工作的社会组织,自强总社始终坚持“以人为本”的原则,运用助人自助的理念和社会工作的专业方法为涉毒人员提供以社区戒毒、社区康复为主要内容的综合性专业服务。
20年来,自强总社通过不断探索,打造禁毒社会工作专业品牌项目,如“心桥工程”“同伴教育”“艺术戒毒”“家庭后续照管”“24小时戒毒咨询热线”“校社协同研究”和“涉毒家庭未成年子女关爱”等品牌项目。先后荣获“全国先进社会组织”“全国艾滋病防治工作先进集体”“上海市五一劳动奖状”“5A级社会组织”等荣誉称号。
目前自强总社在上海市13个区设立工作站,154个街道(镇)设立社工点。截至2023年5月,自强总社共有禁毒社工842名,其中持有专业资质的社工占75%,全国高级社会工作师4名。
“以生命影响生命”
从未改变的助人初心
2004年成为禁毒社工,始终在一线从事禁毒社会工作的薛涛接触过200多位服务对象,在服务戒毒人员方面有着丰富的工作经验。但是最初,薛涛在禁毒社会工作方面是一张“白纸”,抱着想帮助他人的一腔热情加入了自强。
因为不了解将要面对的群体,薛涛有过忐忑,“可是开展工作后就会发现,他们真的是需要帮助的一群人。作为社会工作者不能凭个人喜恶开展工作,而是要有博爱的精神和同理心。”薛涛说,尽管工作中也遭遇过挫折,可是在她看来,造成服务对象陷入当下困境的原因是多种多样的,作为社工就是要帮他们乃至他们的家庭走出困境。
法律专业毕业的薛涛就这样通过不断学习,和十余年来不变的“想帮人”的心累积禁毒社会工作经验。一个个扎实的案例,一个个逐渐步入生活正轨的服务对象正是薛涛的“成绩单”。
阿业(化名)就是薛涛的服务对象,当时年近四十的阿业脾气很差,和家人的关系更差,即使有着想回归的心,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家人对阿业的“改邪归正”也不看好。对阿业开展服务的薛涛看到了这些问题,与服务对象一起讨论改变计划:重塑家庭系统,通过家庭的温暖让阿业戒掉恶习,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学习和家人沟通的方法、情绪管理,提升责任感,参与小组活动、亲子活动,邀请家人参与沙龙活动……阿业的变化、家人的接纳,薛涛再清楚不过。而让大家都看到阿业的变化,是在一次火灾中,阿业奋不顾身地救助他人,当救护车赶到后他却悄悄抽身离去。
“阿业用自己的行动改变了别人对他的成见,真正‘回归’了家庭、社会,还加入了同伴辅导员的队伍,成为一名禁毒志愿者。”薛涛觉得阿业的例子就是在告诉所有人,只要给予机会,帮一把,他们是可以改正的。
随着时间的变化,薛涛初心未改,可她发现服务对象的需求却不同了。最近,就有一名滥用大麻制品的服务对象让薛涛印象深刻。
“随着毒情形势不断变化,新型毒品出现,服务对象的年龄、身份也有变化,他们往往年轻、高学历、家庭条件好,我们要顺应发展,用不同的方式对不同服务对象开展服务。”薛涛同时关注的还有药物滥用和新型毒品的伪装等问题。
和薛涛有相似想法的还有自强黄浦工作站社工林之真,“和服务对象的沟通要结合他们的年龄特征,结合时事热点,回应他们关切的问题,如此才能更有效地建立专业关系,开展服务。”
同样2004年加入禁毒社工队伍的林之真学的就是社会工作专业。曾做过禁毒预防宣传教育工作的她因为真实的禁毒案例而触目惊心。能否通过自己的专业提供服务,更好地帮助他们?于是,当得知自强总社招聘社工的消息后,林之真毫不犹豫地报名了。
“社工开展的是一项以生命影响生命的工作。”林之真回忆过往十多年的工作,“这样的影响未必是立竿见影的,但却是在日复一日的真心、真诚工作中慢慢累积的。我们的一个小小举动、一句简单话语可能就会让服务对象触动,在他们内心埋下种子,影响他们日后的生活。我们不仅要帮他们解决眼前的问题,最终是要帮他们增能,实现助人自助。”
随着时代的发展,当下的禁毒社会工作已经从社会化、专业化慢慢走向长效化、常态化。不仅是提供个案服务,在社区禁毒、宣传教育等方面,禁毒社工都发挥着重要作用。林之真觉得禁毒社会工作也要进入“智能化时代”,这就意味着对社工的要求也提高了。
林之真告诉记者,禁毒社工在工作中需要运用到社会学、心理学、法学、教育学等不同领域的专业知识,必须不断自我提升和学习。在这方面,自强总社给了很大支撑,帮助每名社工成长。
“晋阶聘任制度”
打破职业发展“天花板”
自强总社总干事王雷介绍,自强总社现阶段着力于禁毒社会工作的专业化、精细化发展。随着2019年首次全国高级社会工作师考试开考,标志着社会工作师相衔接的社会工作职业水平评价制度已基本形成。自强总社积极响应号召,在制度上进一步完善职业队伍体系,加强培养禁毒社会工作专业人才。2023年3月,在市禁毒办指导下,自强总社制定并实施《2023年社会工作者晋阶聘任工作方案》,在原有的评聘晋阶制度上,首次开启禁毒社会组织晋阶聘任“副高级社会工作师”工作。
“晋阶聘任制度”的实施进一步优化了社工的晋升空间,加强中间骨干社工力量,打破社工职业发展的“天花板”,逐步实现了评聘分离,让更多的人才体现出自身价值,只要有能力就可以晋级,同样一旦不胜任就必须退出。制度的上下兼容,不仅让专业社工有了向前的动力,更体现出机构未来人才强大的新生力量,自强总社也将总结此次创新经验并转化为推动社会组织发展的动力,为上海禁毒社会工作贡献一份力量。
“此次副高级社工师晋阶聘任工作,是自强总社人才队伍建设尝试的第一步,未来自强将继续加强优化队伍结构工作,提升专业能力,为自强社工打造一条专业化的职业发展道路。”王雷表示。
自强虹口工作站的俞黎就是首批取得副高级社工师资格的禁毒社工之一。
俞黎成为禁毒社工是“半道出家”,工作14年,她回顾从“不太懂”到慢慢和机构共同成长的过程,发出了感慨:“晋阶聘任制度是自强总社重视人才发展,构建人才发展体系的体现,副高级社工师不但是职业称呼上的变化,对每个社工来说更是一种激励,一个新的目标。”
在俞黎看来,一个成熟的社工不仅是熟知社会工作理论,帮助服务对象的,也要能运用专业能力影响、改变周边环境。
之所以有这样的感慨,源于俞黎初为社工时接触的一位身患艾滋病的服务对象。从带着“吓牢牢”的心情开展服务,到逐步介入服务对象家庭,帮助链接社会资源,到后来将个案服务中的问题、思考写成论文并获奖,俞黎第一次感受到身为社工,也有用专业能力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可能。受到鼓舞的俞黎自此愈发重视专业化发展,同时结合实际工作撰写研究类文章,希望通过专业化的禁毒社会工作得到更多人的认可,获取不同的社会资源和各界支持,从帮助服务对象,到助力他们的家庭,再到促进整个社区改变……
进行理论研究,总结分享经验给社工,以更专业的姿态顺应时代发展,开展禁毒社会工作也是自强总社副总干事曹霞近几年的重点工作之一。作为另一位具备副高级社工师资格的禁毒社工,曹霞也表示,“晋阶聘任制度不仅是对社会工作专业化的进一步认可,也可以让我们的社工对未来职业更有规划和目标。”
2004年加入自强总社,从一线禁毒社工一路走来,曹霞和自强共同成长,经历并见证着禁毒社会工作的不断发展,不断扩大。“晋阶聘任制度”更是让她看到了未来更多的可能性。
这些年来,曹霞主要做的是禁毒社会工作服务管理,可她不曾离开一线。为一线社工开展培训,制定社工服务标准,优化服务方案,督导评估……帮助禁毒社工队伍得到更多成长,提高工作质效。工作越久,做的越多,曹霞越觉得禁毒服务领域可做的事很多,需要将专业的触角深入到方方面面,开展更精细的服务。而这不是一两名禁毒社工可以完成的,需要的是一支不断吸收、传承优秀社会工作经验,能结合本土实际开展服务的队伍。晋阶聘任制度则为此提供了“土壤”。
“成长与传承”种下坚定、使命和希望
“我们对服务对象开展的一系列工作都是种子,会慢慢发芽。”自强嘉定工作站季怡甜是播撒“种子”的社工,而她本身也是一颗慢慢在禁毒社会工作体系中茁壮成长的“种子”,传承着以人为本、助人自助的社会工作理念。
今年是季怡甜加入禁毒社工队伍的第五个年头,这个“95后”姑娘工作时间不长,却收获前辈和服务对象的好评。今年她参与撰写了论文“艺术治疗在戒毒小组工作中的优势研究”,受邀参加第三届国际禁毒论坛。
和上述四位资深社工一样,抱着助人初心加入自强的季怡甜有过入职初期的无措。“我虽然是社会工作专业毕业的,但在实际工作中,光有理论是不行的。”季怡甜一直记得当她“硬邦邦”地通知服务对象在工作日参加体检时,对方的一句“不去”让她很是尴尬。后来是社工督导帮季怡甜复盘此事,告诉她沟通方式的重要性,以及可以尝试解决此问题的方法。转换思路后,季怡甜硬着头皮再与服务对象沟通,并调整了工作方案。
“后来我和这个服务对象的专业关系建立得不错。”季怡甜笑着感触道,“督导的话没错,我们的工作还是要落到人和人之间的相处,以人为本。”
对初出茅庐的季怡甜来说,社工督导的指导、前辈社工的经验总结分享,都是她快速成长的“法宝”。自强总社和区站也给了年轻社工很多支持和信任,让他们有机会可以实践新思路。
因在服务对象中开展艺术治疗收获颇丰的季怡甜又从实践“回归”理论,“参加国际禁毒论坛的调研论文是我们实践经验的总结,希望可以把这份经验传播出去,让更多人受用。”
从无到有,从有到精,二十年禁毒工作社会化体系的构建离不开每一颗不曾改变的初心和每一个播撒种子的人,就如季怡甜曾写下的感悟:“在成为禁毒社工的这段日子里,我以信任筑基,以耐心日日浇灌,突然有一天,迎着清晨的朝阳,我发现黝黑的土壤里竟然长出了一颗小芽!你问我种下的是什么?是一份坚定,是一种使命,更是无限的希望!”